独漂黄河第一人闪米特西宁分享会
“人生,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意义呢?
做你喜欢的事,成为你想成为的人,
不就是最好的人生吗?”
——闪米特独漂黄河第一人
闪米特的奇幻漂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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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首发于总第期《中国新闻周刊》
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记者|符遥
历时天,漂流里程公里。在年,一个叫闪米特的中国男人一个人漂完了黄河全程,并一路在沿岸进行了包括宗教、水污染、土地沙漠化、教育、经济和疾病在内6个方面的调研,写下了30余万字的调研报告。这让他成为了年度《美国国家地理》全球10大探险家之一。他将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另外9名探险家一起,角逐最终的“年度探险家”称号——他也是该评选开展12年来,第一个入围的中国人。
独漂黄河第一人
在闪米特之前,上一次大型的黄河漂流活动只有年的那次“黄河首漂”。那是长江漂流壮举后的第二年,在爱国主义情怀的感召下,数十位热血青年又一次自发地投身到了声势浩大的探险中。他们从黄河源头出发,历时4个多月,终于抵达了位于山东的黄河入海口。在这个过程中,共有7人不幸丧生。
28年后的年,41岁的闪米特将目光投向了这条沉寂已久的线路。他定在了5月1日出发,这是当年那支队伍出发的日子。在海拔米的巴颜喀拉山上,站在黄河的源头,他和妻子羚羊一起祭拜了当年在漂流中牺牲的勇士,然后,启程。
这是一次超越极限的挑战。被誉为中华民族母亲河的黄河流经9个省份,全长公里,总落差米,其纬度跨越之大、地形地貌之复杂、气候/生态之多样,列国内水系之最。沿途恶劣的自然环境、凶险的水情、长达上千公里的无人区……都将是闪米特必须面临的严峻考验——但这也正是他决定漂流黄河的原因之一。闪米特相信,凭借多年探险的经验和一流的独木舟漂流技术,自己可以克服重重困难,完成这件“没有人能单独完成的事”。
这也是一趟极为孤独的旅程。没有任何商业赞助,家中30万元的积蓄和网上众筹来的6.8万元是此行全部的经费。为了这次漂流,原本在世界强公司做高管的羚羊辞掉了工作,成为了丈夫唯一的伙伴。一路上,闪米特在河上漂流,羚羊开着越野车前往下一站与他会合。车上备有6个睡袋、2顶帐篷、2条适用于不同水域的皮划艇、常备药品和块压缩饼干,是他们所有的后勤保障。
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
年6月25日,青海省,黄河唐乃亥—羊曲河段。
前一天晚上,闪米特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,对方严肃地劝说他,放弃接下来一段的漂流——那是一位曾参与年首次黄河漂流的前辈,当年,他们的一个兄弟就死在了这里。自那之后,再没有人成功挑战过这一河段。
闪米特深知前辈的话并非危言耸听:这几乎是整条黄河最危险的河段,地形复杂,礁石众多,汹涌的水面下一个接一个地酝酿着强力的漩涡。两岸都是陡峭的悬崖,除了直升机,任何救援都无法抵达。一旦翻艇、落水,几乎必死无疑,尸体都无从找起。
第二天一早,他紧张到上了四次厕所,但还是下了水。一个人,一支桨,一条橡皮艇。
大自然很快就展现了它的威力。出发后不久,在河水隆隆的轰鸣声中,原本宽阔的河面突然收窄至几十米。还来不及反应,湍急的水流已经将橡皮艇拽进了峡谷,激流如水墙一般翻滚着压了过来。
“就像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。”借助着身体的重力平衡感,闪米特用桨拍打着浪花努力保持着平衡,而迅猛的激流仍一浪高过一浪。为了防止翻艇,他必须用尽全力不断调整橡皮艇,使艇头始终以90°的角度与激流正面迎击,但每一次,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过零点几秒。当艇头瞬间被浪花高高顶起,他也失去了控艇的能力,“感觉已经到了听天由命的那一刻……”
这是闪米特开始黄河漂流的第56天。他就这样漂过了那致命的20多公里。在人力已经不可为的时刻竟活了下来,他连连感叹是老天的眷顾。
从青藏高原出发,闪米特平均每天漂流8至10个小时,行程50公里左右,每到一站和羚羊会合后,上岸调整休息。由于许多峡谷地带完全没有路,也没有信号,他们有时几天都见不到面,只有相距几公里时,才能通过对讲机和对方取得联系。
一路上,他们要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安营扎寨,帐篷外是野狼、藏獒此起彼伏的嚎叫声;遇到有水坝的河段,闪米特需要背着40多斤重的艇和装备,翻山越岭地走上几个小时才能绕过去;经过水葬场时,河上漂浮着的一具具腐烂发臭的尸体,他和他们贴身漂过,这几乎让他患上了恐水症……每一天他都要面对各种新的问题和挑战;每一天,孤独和恐惧都如影随形。
在知乎上,有个提问是:“你有过‘我要死了’的体验吗?”黄河漂流结束后,闪米特在这个问题下回忆了那段翻艇的经历,他在答案的最后一段写道:“很多人问我,遇到生命危险时,脑海中想得最多的是什么?他们期待的答案大多数是爱人的脸、对探险的后悔、对生活的感恩……其实,无论遇到多少次生命危险,我当时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,就是如何活下去。因为生死之外,别无大事。”
黄河边的中国
“我们希望通过这次漂流,成为最了解黄河的人。”这一次,闪米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探险爱好者,他开始把漂流视为一个媒介,希望通过自己的镜头和文字,记录下黄河近代的变迁和黄河边的人们最真实的生活状态。为此,他和羚羊做了详细的计划,一半时间在水上漂流,一半时间在沿岸进行田野调查。每到一个城镇、乡村,他们都会四处走访,尽可能多地和当地人交谈,有时一待好几天;晚上回到几十块钱一宿的招待所,再把白天的见闻整理、记录下来,定期发到网上与网友们分享。
一路上,他们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寺庙里年轻的喇嘛、采挖冬虫夏草的藏民、生活在少数民族聚集区的汉族商人、在岸边靠捞尸为生的老人……他记录下了这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故事。但与此同时,他们也不断被沉重的现实折磨着:工厂排出的污水从“保护环境,防治污染,造福子孙”的大标语旁源源不断地汇入河中,仅二三百米长的河岸上就有12堆垃圾;由于植被破坏严重,不断推进的沙漠使牧民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,政府不得不将他们集体搬迁……
让人揪心的还有传染病。开始漂流后不久,闪米特和羚羊来到了青海某乡,那里是包虫病的高发地区。这是一种人畜共患的慢性寄生虫病,主要由动物传播。这种疾病并非不可治愈,但由于当地经济落后、资讯不发达、民众受教育程度较低,人们往往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,等到病发总是为时已晚。当地政府也曾多次派医疗队下乡进行筛查、治疗,宣传相关的防疫知识,但始终收效甚微。
虽然之前就有所耳闻,实地了解到的情况还是让闪米特和羚羊感到非常震惊:许多当地人依然习惯喝生水,可当他们来到水井边查看时,发现那里早已被野狗的粪便污染,周围满是饮料瓶、拖鞋一类的垃圾;受到传统信仰的影响,人们不愿捕杀携带病毒的野狗,许多患者也不愿求助现代医疗手段;村民深陷巨大的恐慌之中,没有患病的人只寄希望于藿香正气水使他们远离疾病和死亡……
闪米特和羚羊把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写了下来,文章很快引发了网友们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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